前天閒得無聊刷微博,一不小心又被刀了,有人說他朋友在19年因為車禍去世了,有一天朋友的小雞來到了他的螞蟻莊園裡偷吃飼料,他一直養著它沒捨得把它趕走。
在這條微博下面,有很多人分享了自己類似的舉動,有的是7歲時父母離異的網友,把父母的小雞都僱傭到自己莊園裡打工,就像自己又擁有了一個完整的家:
有的網友把去世的母親的小雞邀請到莊園來,每天都讓它吃得飽飽的:
昨晚看了《照明商店》之後,我想,對這些網友來說,這個虛擬的螞蟻莊園就是他們的照明商店,他們可以在這裡重新見到自己最愛的人,彌補自己沒能好好告別的遺憾。
客觀地說,《照明商店》的故事並不複雜,在ICU工作的護士許念和男友鄭滿搬進了一棟公寓,在這裡許念認識了一對奇怪的母女,母親手上總是戴著厚厚的手套,還總想把自己的女兒送走;
一個患有老年痴呆的老人江老師,他總是緊緊抱著一把黃色的傘,嘴裡唸唸有詞說要下雨了,他要去學校接兒子放學;
一個也是新搬來的房客劉雨珊,她家裡的燈泡總是忽然壞了,許念發現劉雨珊在燈下有兩個影子;
許念還遇到一個渾身沙土的陌生人,問她有沒有見過一對母女、一個老人和兩個女的?
許念還總是聽見護士站的鈴聲,而家裡總是出現無緣無故的水漬……她走進街口的照明商店想找老闆打聽下這棟公寓的情況,結果老闆對她說:“你不屬於這裡,快走吧。”
開頭帶著些許恐怖和懸疑氛圍的故事,隨著劇情的推進,漸漸顯露出觸發觀眾淚失禁體質的溫情核心。
原來,照明商店處於生死之間的未知領域,只有處於瀕死狀態的人能看到它,因為一場車禍的意外,徘徊在生死邊緣的幾個人都住進了同一棟公寓並因此結識。
他們每個人,又都因為不同的原因,而不願邁進照明商店,去取回那個寫著他們名字的燈泡……
我所在那個廳的觀眾,有的從看到柳巖飾演的母親小梅姐教女兒怎麼用衛生巾就開始哭,她對女兒說,你爸爸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,而女兒一直搖著頭拒絕學,因為她根本就不想離開媽媽。
是啊,爸爸和媽媽,畢竟不一樣啊。
小梅姐拉著女兒珠珠的手,絮絮叨叨一路,叮囑她以後上班了,一定要記著按時吃飯,“錢是給老闆賺的,飯是給自己吃的。”
還告訴她談戀愛了一定得好好挑,“千萬千萬不要給男的花錢,男人要是問你借錢,你就說自己沒有錢。”
把女兒送到照明商店門口的時候,小梅姐依依不捨地說:“我只能陪你到這了,以後的路要自己走了。”
看著母女倆相擁的身影,我的淚已經流了滿臉,我想到了我大學的室友水彩,她的媽媽在我們大四開學前的那個假期,因為車禍不幸離開了這個世界。
之前每年她的生日,她的爸爸媽媽都會從鄰市趕過來給她慶祝生日,因為我和她的生日只差一天,所以他們都會拉上我一起過,媽媽在的時候,她活得無憂無慮,是最開朗快樂的小公主。
自從媽媽過世之後,她再也不過生日了,她和我說:“生我的人永遠走了,我永遠沒有媽媽了。”
她的爸爸沒過多久再婚了,賣掉了原先的房子,買了新的房子和新妻子住在一起,家裡甚至沒有給她留一個房間。
有一年的冬天,她失業又失戀,打電話給我哭著說:“為什麼那天下午我沒有和媽媽一起出門啊?只要和她在一起,無論去哪兒我都是有媽媽的人啊。”而我只能在電話那頭,用最蒼白無力的話語去安慰她:“阿姨無論在哪裡,都會希望你好好活著,過得快快樂樂的啊。”
我想,如果照明商店真的存在就好了,可以讓她和媽媽好好告別,聽聽媽媽對她的嘮叨,叮囑她要找個什麼樣的男朋友,要怎麼好好照顧自己,怎麼去做一個好媽媽,怎麼經營事業和家庭……
這些曾經都以為來得及的話,因為生死的距離,她再也沒有機會從媽媽嘴裡聽到。
幸好,她後來還是一點點地用雙手重建了自己的生活,嫁給了一個溫和踏實的伴侶,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,她透過自己的努力,再一次擁有了一個完整的家,家裡有愛她的人,也有她愛的人。
今年生日的時候,她在朋友圈裡照例發了一條懷念自己的媽媽,這次她說的是:“我感覺其實你沒有離開過我,你活在我的血液裡,我的記憶裡,我的心裡,一直一直陪著我。”
所以我想,其實照明商店是存在的,它存在於我們每個人的心裡,那些從親情、愛情和友情中汲取的力量,會指引我們找到商店的門,獲得好好活下去的力量和勇氣。
就像奈及利亞著名作家本·奧克利說的:“我們最真實的一面是我們去創造、去征服、去忍受、去改變、去愛的能力,是我們戰勝痛楚苦難的力量。”
《照明商店》就是用幾個登場人物的情感關係,簡潔明瞭地告訴我們這個道理。
有時候,一部電影並不需要複雜的故事,花哨的技法就能夠走進觀眾的心裡,因為以情動人,永遠是文藝作品的必殺技。